隐忍了许久的帝王在听到这话时终于忍不住发了怒。
他手上青筋浮现。
语气与动作都变得生硬强制起来。
“棠儿,你看着朕,你看着朕再说这句话。”
“你可知今日在朝上,朕面对那些咄咄逼人的文臣聒噪威胁之时都没有生气,面对半朝大臣以死相逼时都没有害怕,可你说这话,却着实让朕寒心。”
裴厌将苏棠的手拽住。
“苏棠,若是你有心,你可好好感受一下,朕对你,还不好吗?”
苏棠只觉得胃内翻江倒海,极为不适。
裴厌强迫苏棠与其对视。
四目相对之时,苏棠的眼泪终于是成串落下。
“陛下,你不要逼我。”
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裴厌。
“棠儿……”
见她一哭,他便又开始慌了心神。
“陛下想让我怎么做?你杀了我全部的族人,杀了我阿父,杀了宠我爱我的兄长,杀了我苏家上下一百多人口,我怎么能与你在一起?是,我承认,我是对你极为放不下,可那又怎么样?陛下,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,没有人能护得住我,我只后悔,为什么没有和我父兄他们一起死去。”
“棠儿,皇位更迭,总是要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的,苏家谋逆,铁证如山,你让朕怎么徇私?”
见苏棠的脸色愈发惨白难看。
裴厌便又放低了声音,带着一丝讨好:“朕说过,朕会护着你,朕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一分。”
苏棠面上颓败失落。
她这一刻好似没有了所有力气。
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。
脸上尽是失望。
“护住我?陛下怎么护住我?你连我们的孩儿都保护不了,若陛下真的有你所说的一半真心,那刺客又怎么会进得了芙蓉苑?依依又怎么会死?”
苏棠今晚说了许多。
是她之前都未曾表露了。
她哭得力竭。
裴厌却从她身后轻轻环住她腰。
他将头深深的埋进苏棠的颈窝中,肆意的感受着她的味道。
“棠儿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
“你放下一切,陪在朕身边好不好?朕只有你了,你答应过朕的,你说过不会抛弃朕的。”
夜深。
芙蓉帐。
玉暖烟。
裴厌在月歆宫歇下了。
他是帝王,有着自己的尊严与骄傲,他肯宠一个人,便是因为在她身上还有着征服欲。
苏棠深知,裴厌是个极为冷静自持的人,他绝不会甘愿成为感情的傀儡,所以今日朝上斩杀如此多文臣,只怕他也已然留了后手,有了应对之法。
且他这一举,明面上,所有人都会将过错算在苏棠这个妖妃身上。
暗地里,这也能从侧面敲打了董家队伍的那群人,让他们知道这大殷到底是谁的天下。
所以在裴厌趴在苏棠身上。
凑在她耳边一遍一遍说着他如何爱她的时候。
她心里也是不信的。
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说,苏棠觉得自己和裴厌很像,他们不会轻易将真心交出来,他们最爱的人,其实都是自己。
只是苏棠比裴厌演技好一些。
她的伪装,至今还无人识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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